引擎的轰鸣声撕裂了浙江国际赛车场的宁静,张志强的领克03 TCR赛车像头饿急了的猎豹,在维修区通道来回踱步。
这个去年在这里创造奇迹的男人,此刻正盯着仪表盘上闪烁的数据发呆——1分32秒520,这个数字像块烙铁般烫在他的记忆里。
"老张,今年咱得把这纪录再往前拱一拱!"车队工程师老李叼着牙签,一巴掌拍在碳纤维车身上,震得后视镜直晃悠。
浙江这条3.2公里的赛道可不是善茬,16个弯角像被醉汉随手甩出来的麻绳,七扭八歪地缠在山坡上。特别是T8那个超过200度的左弯,车手们私下都管它叫"绞肉机"——去年有个菜鸟在这儿没刹住车,直接给护栏来了个深情拥抱,修车师傅看见那变形的前悬挂,当场血压就上来了。张志强摸着方向盘上的磨损痕迹,想起去年从第九位发车一路杀到冠军的疯狂,嘴角不自觉扬起:"这回要是能破纪录,非得让老李请客吃火锅不可。"
领克捷凯车队今年势头猛得吓人,262分的积分把第二名甩开快三位数。他们的"冠军铁三角"在宁波站排位赛包揽前三时,看台上其他车队的工程师脸都绿了。老李得意地显摆着新调校的悬挂系统:"T12那个下坡弯,咱家赛车过得跟坐滑梯似的,那叫一个顺溜!"不过上海Z.SPEED N车队的张臻东可不服气,这哥们儿在上海站直接来了个杆位加双冠,单站90分拿得那叫一个痛快。他的现代伊兰特N TCR在T1弯前能扛住260公里时速的急刹,车队经理拍着胸脯保证:"咱这刹车系统,就是头野驴也能给它按住了!"
曹宏炜蹲在维修区阴凉处,盯着轮胎磨损数据直嘬牙花子。他在TCR世界排名上就比张志强低一位,积分就差着四根手指头能数过来的数。韩国工程师给他鼓捣的能量管理系统确实有两把刷子,轮胎磨损愣是比别人少15%——这要是在长距离比赛里,少进一次站可能就是冠军和亚军的区别。"老曹啊,这次可不能再让老张出风头了!"队友递过来一瓶冰镇功能饮料,瓶身上凝结的水珠啪嗒掉在曹宏炜的赛车鞋上,洇出个深色的圆点。
六月底的绍兴热得跟蒸笼似的,赛道温度眼瞅着就要突破50度。轮胎工程师急得直挠头,高温下每圈轮胎衰减率增加2.3%,这要赶上正午比赛,软胎怕是撑不过十圈。气象预报说下午可能有雷阵雨,维修墙后头几个策略师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,活像菜市场讨价还价的大妈。去年雨战的时候,T13弯的超车成功率直接从三成飙到六成,张志强就是靠着这个把前车一个个超过去的。这会儿他正戴着耳机听工程师唠叨,突然噗嗤笑出声——耳机里老李正用山东话骂去年的轮胎策略:"那会儿咱就跟蒙着眼抓阄似的,现在可算摸着门道了!"
看台上已经坐满了观众,有个戴红帽子的大哥举着"张臻东必胜"的LED牌子晃来晃去,惹得旁边领克车迷直翻白眼。转播直升机在头顶嗡嗡盘旋,摄影师镜头扫过维修区,正好拍到李光华往手套里塞冰袋的滑稽动作。这个TCR中国挑战赛的新秀今年势头很猛,积分已经咬到82分,他那个叫刘子辰的队友更是个狠角色,上个月在测试时差点把赛道纪录给破了。老车迷们一边啃着鸭脖一边感慨:"现在这些小年轻,开车比我们当年野多了!"
排位赛前的最后练习圈,张志强把赛车推到极限。T8弯道入口处,他比常规刹车点晚了十米才踩踏板,车身像被无形的大手按着往弯心里塞。领克03 TCR的ECU升级后确实给力,出弯时那股子蛮劲让方向盘都在他手里跳舞。车载电台里传来老李破音的呐喊:"1分32秒3!好家伙,这要是在排位赛......"话没说完就被轮胎尖啸声盖过去了。隔壁维修区,曹宏炜盯着监控屏幕上的紫色最快圈速标志,默默把护目镜往下一拉——这场较量,才刚刚开始。
夕阳把赛车场的玻璃幕墙染成橘红色,技师们忙着给赛车做最后调校。有个小徒弟不小心把千斤顶砸脚上了,疼得直蹦跶又不敢出声,那模样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。张臻东靠在休息室沙发上闭目养神,耳机里循环播放着引擎声浪的白噪音。他的比赛工程师正在电脑前疯狂敲键盘,屏幕上那条代表悬挂硬度的曲线被调成了近乎垂直的陡坡。"明天要是下雨,咱们就赌把大的。"工程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,把端着咖啡路过的新闻官吓得一哆嗦。
夜幕降临后的赛车场安静得有些诡异,只有维修区的灯光还亮如白昼。张志强绕着空荡荡的赛道慢慢踱步,皮鞋底摩擦着沥青路面发出沙沙声。他在T12弯道停下脚步,弯腰摸了摸路面上的橡胶颗粒——去年就是在这里,他用一个近乎完美的走线连超三车。远处传来保安的咳嗽声,手电筒的光柱在护栏上扫来扫去。回到酒店房间,张志强发现手机里多了条老李发来的语音,点开一听是段混着杂音的引擎声,最后两秒才冒出句:"听见没?这动静,明天准能破纪录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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